《《陈夫人》日译台e5台湾小说 第二部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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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陈夫人》第二部 亲子 第二十四章(更新版)

Tī女子中学ê校园有劳动服务ê时间,四界lóng有几个人做伙khû-.leh teh挽草ê学生。已经是十月天ā,m̄-koh,一丝á秋意都无;无同情心ê日头lóng无留情,kā hiah-ê少女曝kah乌sô-sô。

清子chit-má kah in老父生做koh khah仝款,身材koân,m̄-koh瘦koh软弱ê身体大概是传承tio̍h in老母。所以,tī体操kah劳动服务ê时间,她tiāⁿ-tiāⁿ申请免参加,一个人tī树荫下歇困,静静teh看「岩波文库」之类ê册。
「Oeh!陈同学,你生做hiah大汉却hiah lán-si,你头脑好to̍h感觉了不起hio͘h?你chit种无认真ê心态,kan-taⁿ成绩好有啥路用?」

清子受tio̍h新任体操老师ê误解kah侮辱以后,她决心死mā beh参加劳动服务。清子体材koân大,虽然有khah瘦,m̄-koh,无虚弱ê款;所以,tī老师kah同学眼中看起来,她无beh参加劳动服务,是因为骄傲kah lán-si。其实她若硬参加,了后ê一两工to̍h无法度来上课。若讲她是身躯有啥缺陷,医生koh诊断bē出有啥毛病。所以,清子家己认为她ê身体无适合台湾hiah-ni̍h炎热ê天气。事实上,tī冬天寒冷ê季节,她ê身体情况to̍h非常好,m̄-koh,chit种爽快ê气候,一年总共只有三个月niā-niā。她对家己成长tī chit-ê殖民地ê奇异反感,其中之一ê原因to̍h是chit种生理上bē适应所引起ê。

清子生日hit工,老母讲今暗beh kā她做生日,叫她chhōa几个á同学来厝里食饭。清子无法度决定beh邀请tó几个;平常时做伙chhit-thô ê同学虽然有几个,m̄-koh,她真正ê好朋友却无半个。

老母叫她chhōa几个á同学来厝里食饭,m̄-koh,清子感觉mài请任何人,一个人kah双亲tī厝里过十六岁ê生日mā bē bái ā。若是阿明tī厝里,她一定beh请伊,阿明mā一定会欢喜来为她庆祝生日;只有阿明会kah她同欢喜同悲伤。阿明对她了解kah清清楚楚;记bē起来是tang时,阿明bat对她讲:「Oeh!Chiok好neh,你ê面有猎户星座teh闪sih!」清子去照镜详细看,她看tio̍h有三个雀斑整齐排做伙。她家己lóng无发见tang时生雀斑,因为真微细,所以连家己都无发见,m̄-koh,阿明却早to̍h发见。阿明实在真可怜,伊写几张phoe hō͘ 她,她lóng无读tio̍h。Cha-bó͘-kán-á讲phoe是hō͘ 老父没收ê;若是老母án-ne做,她一定会极力争取the̍h tńg来,m̄-koh,因为是老父没收ê,她就无想beh露出她ê缺点....。
「怜子,你今暗kám有闲?」

清子对chit时行oá来ê一个同学讲。她为啥物专工beh邀请chit位同学neh?清子家己mā bē清楚家己ê心态;柏木怜子m̄-nā m̄是她siōng好ê朋友,tī班上koh是竞争ê对手。
「啥物?陈同学,我ta̍k工lóng有闲,我tńg去厝里了后,真少写学校ê功课。」

Chit位同学一开嘴to̍h露出她ê对抗意识。柏木怜子是一位高级官员ê cha-bó͘-kiáⁿ,成绩好,人koh súi,tī班上真有人缘。M̄-koh,她自入学以来,成绩m̄-bat有一年超过清子。这大概hō͘ 她感觉真遗憾,所以每pái考试ê时,她ê面色苍白,可能是因为父母有teh kā她督促鼓励ê款。尤其是颁奖典礼ê时,清子lóng是受奖者ê代表,怜子ê老父穿礼服坐tī来宾席,koh khah ē-tàng发觉她ê心情无好。清子并m̄是有意beh kah她竞争,m̄-koh,若是免输她却来输她,自尊心bē允准清子án-ne做。怜子真少kah清子讲话,若讲tio̍h啥物,lóng是带有khau洗ê语气;像讲:清子in tau ê cha-bó͘人虽然真致意外表ê打扮,m̄-koh m̄知tùi tó位带来ka-cháu,kui厝里ê人lóng被咬;清子ê阿叔是chit-ê城市算有tio̍h ê好额人,却从事污秽ê臭行业等等。怜子提起清子ê阿叔景文ê事业,thiau故意大声讲hō͘ 清子听tio̍h。

清子无tiuⁿ-tî去邀请怜子,她mā无方便kā话收tńg来,就讲:
「今á日是我ê生日,你若肯来....。」
「Ah,是án-ne oh?多谢!Kám是beh去lín tau?生日mā一定tio̍h盛大庆祝oh!婚礼kah丧事都lóng hiah-ni̍h chhia-giâ ā。」

清子听了,真受气。班上ê同学lóng叫她「清子」á是「小清子」,只有怜子叫她「陈同学」。她ê话内底有含意,她chit-má ê讲法to̍h是teh嘲笑:Lín tau kui家伙iáu teh过旧ê pháiⁿ风俗生活,到taⁿ iáu kan-taⁿ热心喜庆á是拜拜;她甚至连丧事都讲出来。清子chit-má chiah发觉家己邀请chit-ê同学ê用意:怜子从来to̍h m̄-bat去过in tau,她想beh hō͘ 怜子看in tau ê文化水准ê程度,所以chiah会趁她无意中来kā她邀请,想beh hō͘ 她看māi-á leh。今暗tio̍h叫老母加准备kóa好食ê料理;koh hō͘ 她看支那ê陶器,kā她讲这是「万历赤绘」,总是她听了mā m̄-bat;mā beh用电唱机放「贝多芬第九交响曲」hō͘ 她听;清子koh想beh穿长ńg ê和服来弹钢琴....。

清子无意识中涌起kah怜子抗争ê心,就án-ne beh kā她giú来到厝里。
「Ngh,只是小小ê庆祝生日,m̄-koh,怜子若ē-tàng来,我会真欢喜,你kám m̄是当teh学弹小奏鸣曲?我真想ài听你弹。Án-ne,你beh来ho͘ⁿh?」
「是ah,我想看māi leh。M̄-koh bē-sái neh,阮老父真罗嗦neh。」

Chit-ê同学自开始to̍h无意思beh接受邀请,她拒绝ê理由koh是因为双亲真罗嗦,其中ê意函真深。

清子hngh-hngh teh冷笑。她tńg到厝,chit-ê笑影iáu未消失,看起来颠倒有啥物欢喜ê tāi-chì。生日当然mā欢喜;所以in老母安子mā án-ne感觉。M̄-koh,是清子家己kā家己生日ê星光chhòng暗去,她感觉悲哀,所以她teh笑;tī欢喜ê时,她颠倒无显示啥物欢喜ê笑容,这是她ê毛病。
「小清子,你今á日去穿hit领台湾衫,bē bái neh。」

In老母án-ne建议;几工前tú做好ê乌色长衫,真合清子瘦抽ê身材,实在真súi;年轻ê少女穿起来,会比穿笨chhiâng ê和服khah爽快。
「我看你顶pái穿kah真合躯。我若有kah你仝款ê身材,会常常穿台湾衫,m̄-koh,chit-má已经有khah大kho͘ ā。」
「我无想beh穿,我穿kám真正有合躯?」
「有lah,lín阿爸iáu m̄-bat看过你穿neh。」
「无ài lah,我穿he kah-ná是支那姑娘。我mā无像阿母hiah súi。」
「我已经是老古董ê妇人人面,我真kah意你chit种意志坚定ê现代女子ê面。」
「我无kah意家己ê面,鼻á短,面形圆liàn-liàn。我无ài穿类似支那服ê衫lah。」

清子虽然嘴án-ne讲,m̄-koh,她知影若穿类似支那服ê衫,siōng ē-tàng清楚显示她ê个性。如果她是日本人,她会穿;he kah-ná是一种ê欣慰kah趣味,á是ē-tàng改变一下á心情。总是,chit-má ê情形无仝;虽然穿台湾衫kah她ê个性一致是无话讲,m̄-koh tī她家己感觉一半适合一半无适合ê观念之下,她soah陷入莫名奇妙ê偏见kah迷失;讲穿和服,她mā是有chit种ê感觉。
「Án-ne,beh穿tó一种chiah好?」
「Iáu是穿新做ê hit领,阿爸 一定会kah意,伊iáu m̄-bat看过你穿neh。」
「M̄-koh,我iáu是无beh穿hit领,因为同学会来,我感觉pháiⁿ势pháiⁿ势。」

柏木怜子m̄来,清子就邀请另外两位同学。她感觉竞争心强ê同学来chiah有趣味,taⁿ只有极其平凡ê同学来,清子有一点á bē起磅;beh穿啥物衫,á是beh做啥物,她lóng免伤脑筋,mā bē感觉pháiⁿ势。她无beh穿台湾衫,kan-taⁿ因为老母讲án-ne会hō͘老父欢喜;老母用chit-ê理由一直teh劝她穿,hō͘ 她感觉是屈身teh求得人疼,所以她tī无意识中就起反抗ê心。

清子穿长ńg ê和服,he是紫色底有菊花ê花样,腰带是用金银织ê车轮形。 受招待ê hit两位同学看tio̍h清子ê美丽穿插,惊叹kah o-ló讲:「根本to̍h kah-ná是公主leh。」
「Mài à lah,lín mài án-ne teh kā我chîn。我本来无想beh穿chit种衫,长lòng-sòng,腰带koh ân,真bē爽快neh。」
「M̄-koh,真súi neh,iáu是和服khah好。」
「阿姆真有日本气味neh!」

两位同学án-ne讲。
「阮老父mā是仝款。」清子补充讲。
「Tio̍h ho͘ⁿh,我从来m̄-bat看过lín老父穿台湾衫neh。」

清子就án-ne用理所当然ê口气讲:
「我mā m̄-bat看伊穿过,伊无ài穿hit种衫,lóng穿西装á是和服。」

总是,讲绝对m̄-bat穿是teh讲白贼,讲老父bē ài穿台湾衫是真ê;m̄-koh,厝里ê祭祀kah喜庆ê时,她bat看过老父穿台湾礼服。

清子一点á都无需要装好看头á是采取假仙ê做法,因为西道子kah岛田豋枝常常来陈家chhit-thô。In kah清子家己所体验ê仝款,不管hit两人tang时来,清子ê厝lóng hō͘ in充分感受tio̍h日本内地ê气氛。高雅ê客厅,装饰台顶时时有插花,有时清子ê老母koh会泡茶hō͘ in lim。比较起来,in ê厝是kā有白蚁蛀过ê台湾厝改建,koh铺tha-tha-mih而已;in ê家庭是teh过koh khah有台湾味ê生活。道子ê老父是一间金融公司ê职员;豋枝ê厝经营一间无大间ê杂货á店。Chit两位同学ê家境虽然m̄是sàn-chhiah,m̄-koh,mā m̄是富裕;两人lóng欣羡清子ê家境。清子ê家庭富裕,koh有高尚温和ê父母,á清子家己koh有非常超群ê好头脑,画图kah音乐mā是无人kah她会比得。就混(lām)血ê条件来讲,并m̄是ná东洋人kah西洋人ê混血,她kah台湾人ê外貌真相siâng,显然无啥物复杂ê感觉。道子kah豋枝是tī台湾出世ê日本人,in lóng感觉家己kah日本内地有割bē离ê奇妙感情。
「清子,你毕业了后ê升学学校kám决定ā?Kám是beh去读女子美术学校?Á是读音乐学校?你ê英文á是国文lóng真好,究竟是beh读tó一系,á是beh选择啥物学校,lóng真伤脑筋ho͘ⁿh?」

道子是一个性情温和ê大kho͘ cha-bó͘ gín-á,挂银框ê目镜,虽然有一点á随便无够稳重,却是心地善良ê好人。她佩服理智koh冷静ê清子,经常tòe-tiâu清子。另外hit位豋枝,她ê身体瘦,恬恬无嘴尾,鸡卵面kah-ná gín-á hiah天真。M̄-koh,tú-chiah道子是用尖叫ê声teh án-ne讲,颔颈瘦抽ê豋枝却细细声á讲:
「Án-ne真好,我neh,无一项ē-sái得,根本无可能hō͘ 我去日本内地ê学校读册。」豋枝真欣羡án-ne讲。

豋枝有九州ê口音,听起来怪怪。M̄-koh,教育ê普及kah有声电影ê发达,读正确ê语文kah视听学习ê机会jú chē,台湾已经采用标准语化ê关西腔。敏感ê少女对殖民地ê语言有自我意识,koh再对殖民地语言ê性格有产生作用tī-.leh。 「乌白讲,我知影她是因为未来ê丈夫已经决定ā。」

道子一下kā她ê tāi-chì讲破,豋枝ê面变kah红kòng-kòng,她摇头极力辩解讲:
「道子乱讲,她乌白讲lah。我m̄知lah。」

清子听tio̍h mā惊一tiô;chit-ê瘦抽koh薄板ê cha-bó͘ gín-á已经有未婚夫ā ,清子感觉好笑koh可怜。
「Ah,重大ê新闻,án-ne,未婚夫是tó位ê人?」

豋枝kah-ná受tio̍h侮辱,恬恬koh头lê-lê。道子无了解她ê心情,代替她讲:
「伊tī市内ê一间机构工作。豋枝tio̍h继承杂货á店ê经营,所以tio̍h紧招kiáⁿ婿。因此,唱了「青青校树」ê毕业歌,马上to̍h是结婚进行曲。后年春天,学校ê木棉花开花ê时....我想tio̍h to̍h真感伤。M̄-koh,清子,chit项tāi-chì bē-sái对别人讲,tio̍h保守秘密oh!」

道子半kún笑án-ne说明。Kah-ná iáu未熟ê果子ê豋枝,目屎含leh,强beh哭出来ê款。清子同情她,用有一点á指责ê口气对道子讲:
「M̄-thang欺负弱者。我若是án-ne hō͘ 你戏弄,我会kah你绝交oh。」
「Ah,惊死人!」
「当然,豋枝m̄是家己ài招kiáⁿ婿。我知影,无人ē-tàng照家己ê意思来行。你kan-taⁿ会晓讲别人ê tāi-chì,你家己neh?听讲你毕业了后beh进入女装裁缝师ê行业。
「Ngh,成做职业妇女。我不得不tio̍h án-ne,he是面包ê问题。」道子无lam无neh án-ne讲。

因为清子责备道子,所以豋枝控制家己,无哭出来。她chiah gia̍h头,m̄-koh,她iáu是怨叹家己kah人bē比得,就欣慕道子讲:
「M̄-koh,道子,你bē bái,你ē-tàng去日本内地ā。」
「He是暂时ê幸福lah,无久tio̍h koh tńg来台湾。阮tī日本内地已经无近亲ā,真无意思。」
「阮家族tī台湾已经有前人ê墓。」
「真郁卒ah,人生四界lóng有墓地。日本内地ê秋天真súi neh。清子,你bat去过日本内地两pái ho͘ⁿh?我kah豋枝lóng m̄-bat去过neh。」
「我真想beh去neh。看tio̍h清子穿长ńg ê和服,我真感伤。」

豋枝kah道子同时看tio̍h清子ê美丽身影,这m̄-nā是单纯出tī嫉妒á是欣羡,koh是看见家己淡薄á ê乡愁。
「Tùi咱chiah-ê tī台湾ê日本人看起来,hia是咱ê故国山河。」
「这是湾生ê悲哀。」

两个少女外表显出ê只是kún笑ê口气,in无真清楚ê内心却是teh吐气。「湾生」是台湾出世ê日本人ê俗称,chit-ê词汇带有一点á怜悯kah轻视。道子kah豋枝lóng是湾生ê cha-bó͘ gín-á。道子ê父母来台湾已经二十五年ā;来台ê时to̍h讲:马上就beh tńg去日本内地,马上beh tńg去。结果in却tī chit-ê土地生根;准讲chit-má tńg去,若beh chhōe维持生活ê头路,in mā已经来到无自信ê年龄。豋枝in厝里ê人koh khah早来台湾,四十年前日本占领台湾了后无gōa久,in阿公to̍h来到chit-ê南方ê台湾岛;豋枝tī chia已经是第三代。她koh无gōa久to̍h beh招kiáⁿ婿,对chiah-ê人来讲,chit-ê殖民地已经是in ê故乡。M̄-koh,in又koh想beh否定chit-ê事实,意识中iáu有一个真正ê故乡tī远远ê所在,这致使in ê感情bē调和。台湾已经m̄是以前ê台湾,chit-má ē-tàng gia̍h头挺胸,大步行路;tòa tī台湾kah tòa tī日本内地已经无啥差别;若beh去日本内地随时to̍h ē-tàng去,beh来往几pái mā lóng ē-sái。总是,第二代ê湾生有一种奇妙ê乡愁,he m̄是一种oh得忍受ê强烈怀想,却是kah-ná tùi厌倦生出ê悲哀。故国山河,有幸tòa tī hia ê人,in认为to̍h是东京;其实并m̄是真正有形ê东京á是大阪,是koh khah「笼统」ê,大概是想beh tńg去殖民地化以前原本ê家己,是tī无意识中产生ê一种叛逆ê心态。

食了种种好食ê料理以后,两个受邀请ê同学请清子弹钢琴,她就弹Sio-pháng(译注:Chopin,1810~1849年,波兰作曲家)ê《梦幻曲》。清子并m̄是为tio̍h in ê心情来选曲,是因为这是她最近chiah teh练习ê曲。

清子弹琴ê中间,音乐ê节奏ná亲像悲哀ê波浪teh滚绞起泡。日本内地,日本内地....;chit两位同学m̄知它生做啥款,因为in m̄-bat看过;m̄-koh,清子小khóa知影。

她想起小学ê时,老母chhōa她tńg去外家。Hit时,大风雪吹kah窗á门枋ko̍k-ko̍k响。因为kā窗á门枋关起来,所以厝内无光线;日时虽然有日头,内面mā是暗bîn-bong,人tī hit中间生活,感觉真tâm湿;火炉teh烧柴,闪sih ê火光hō͘ 室内有一kóa光线,而且看起来kah-ná有teh kā湿气烘ta。Gín-á kā马铃薯khǹg入去火炉内ê火hu里pû,pû马铃薯the̍h tī手里,se̍h-se̍h-.leh了后chiah食。暗时,tī暗淡ê灯火下面食柑á,hia ê柑á细粒koh酸。In kā几块á煎饼用针穿起来,吊teh sńg;庄脚gín-á teh sńg chit种简单ê游戏,sńg kah真欢喜。无铺地板ê室内土脚亲像砂糖ê色,koh阔bóng-bóng。有人tī土脚铺草席á,tī hia teh搓(so)索á。房间ê边á to̍h是马寮,暗时听会tio̍h马ê鼻孔teh喘气ê声,这一切lóng无啥趣味。行出门外,厝顶垂落来ê冰柱,用棍á一phah,to̍h hoa-la hoa-la lak落来;kā雪chhòng做一团,用红豆装做目chiu,用山茶花装做耳孔,做成一只兔á ê形状。
「Ai-ah,真寒neh!Kám hiah-ni̍h有趣味oh?」Hiah-ê gín-á对清子sńg雪ê经验感觉真不可思议,清子家己mā无感觉真有趣味,m̄-koh,m̄知为啥物,ná会想beh tòa tī hia?她想tio̍h老母双手合十,tī祖先ê像头前teh哭;这to̍h是老母ê厝,老母ê故乡,m̄-koh,对清子来讲neh?清子án-ne teh想。

对清子来讲,这kám是她ê故乡?M̄是。她身心所体验tio̍h ê是:阿公阿山ê葬式,á是厅堂挂leh ê新娘灯,á是庙祭kah弦á ê声;这to̍h是她ê故乡。M̄-koh,她koh感觉mā m̄是;这是gōa-ni̍h-á矛盾ê心理?

Chit两位同学大概是感觉tio̍h日本人tī台湾出世ê郁卒,m̄-koh,安子想讲家己连湾生都m̄是;我既然是日本人,又koh是台湾人,这等于是讲我m̄是日本人,mā m̄是台湾人。Chit两个ná亲像是oh得调和ê水彩色料,lóng无法度调配出清爽ê好色彩。

Chit两位同学ê心内有in ê故乡,hit-ê故乡tī遥远ê所在,茫茫渺渺,mā有可能是虚幻ê,m̄-koh,in ē-tàng想像,koh ē-tàng去走chhōe;有时像chit首优美ê音乐飘出ê乡愁,有一点á病态ê心灵。总是,家己neh?清子想tio̍h家己所感受ê是莫名奇妙ê不安kah无趣味;有一点á bái,ná亲像bē协和ê音乐。 弹完chit首,同学phah pho̍k-á,要求她koh弹一首。音乐真美好,清子感觉心情tháu放,兴趣满满。然后,in三人就开始ī khe-chi-bang(译注:「扑克牌游戏」ê一种),气氛就án-ne闹热起来。
「Ah,lín teh ī khe-chi-bang oh。」Chit时,清子ê老父满面笑容行入来。

清文穿台湾式ê礼服;伊去赴某一个名门世家ê宴会,tú-tú tńg来。清子tú-chiah kā同学讲in老父绝对bē穿chit种衫裤,她从来m̄-bat tī同学ê面前hiah-ni̍h pháiⁿ势过。因为心理作用,清子感觉同学lóng露出不可思议ê表情。她chit-má chiah后悔,ná会无beh穿hit领台湾衫来hō͘ in老父欢喜?老母劝她穿ê时,为啥物她无beh听老母ê话neh?而且老父ná会今á日特别穿chit种衫裤?这kám m̄是伊事先设计好势ê报复手段leh?

清子soah同时怨恨chit两种衫:她家己穿ê长手ńg ê华丽和服,kah老父chit-má穿teh ê台湾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