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陈夫人》日译台e5台湾小说 第一部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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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陈夫人》第一部 第四章(更新版)

Hit暗,因为清文beh去赴宴会,所以无tī厝里食暗顿。伊无lim酒,所以真畏参加宴会。因为年轻koh tú出社会,无酒气chiū无兴趣听hiah ê戆话;听tio̍h别人讲好淫ê话,á是看tio̍h in戏弄艺妓ê款式,伊lóng感觉真无爽快。若kā日常生活中捆缚人ê道德规律ê外衫thǹg掉,人就kah-ná脱出理智ê贝壳,成做显出软siô-siô koh khiap-sì本能ê软体动物;in可能认为án-ne是极其自然ê tāi-chì。有人时常teh讲:「人生难得糊涂一时。」总是,beh糊涂比beh聪明khah容易,退步比进步khah简单。In认为in án-ne ê生活方式是自然ê,m̄-koh,自然ê无一定to̍h比无自然ê khah好。Tùi受清教徒教养ê清文看起来,人生ê意义m̄是在tī啥物是自然,应该是啥物是siōng好。因为án-ne,伊tī办公厅无啥物人缘。「Oeh!清文卿来ā!」In互相án-ne teh kā伊耻笑,掠清文ê清气相(siùⁿ)当做笑话。清文并m̄是bē晓社交,mā m̄是无幽默感,m̄-koh,伊ê社会性kah幽默感lóng是透过一种清教徒主义ê面纱来看,所以kah世俗人,尤其是kah hiah-ê当时殖民地散慢koh粗鲁ê官员格格不入。Tī宴会等ê场合,清文ê自我清高特别影目,hō͘ in对清文感觉碍gio̍h;清文本身mā tiāⁿ-tiāⁿ对hiah-ê应该对殖民地政治负大责任ê官员起受气。
「Tú-chiah ê柚á hō͘ 我。因为我无lim酒,宴会中腹肚iau kah beh死。」

清文beh出门ê时án-ne讲,kā tú-chiah安子peh好ê柚á塞入去嘴里。安子mā kah伊tàu阵teh食柚á,讲:
「Ah!真好食!我真ài食柚á,m̄-koh,我感觉今á日ê特别好食。」
「因为已经真熟à,koh是tú-chiah挽落来ê。」清文kah-ná无啥物tāi-chì ê款,án-ne回答。M̄-koh,ia̍h m̄是第一pái食ê普通水果,chit-má却讲特别感觉好食,清文感觉怪怪,就目chiu 大大蕊kā in bó͘ chîn,忽然想起tú-chiah瑞文kah安子ná准耍(sńg)kah真心适ê镜头。 安子完全无想tio̍h hit件事,只是感觉浅桃色ê柚á肉tī齿龈中哺(pō͘ )起来,气味实在有够好。因为她ê舌感觉chit种柑橘类ê滋味特别好食,chiah hō͘ 她确定家己已经有娠loh。
「今á日看你欢喜kah án-ne,kám有啥物好事?」
「Ngh,大概是有娠ā,chit几工to̍h想beh kā你讲,m̄-koh,无真确实以前讲出来khah无好,chit-má真正....。」
「原来柚á好食ê谜就是án-ne oh!」

清文连对家己猜疑感觉见笑ê时间都无,心内马上充满惊喜koh快乐。 「圣Ga-bu-li-el(译注:英语Gabrial:报马利亚基督怀孕ê天使) soah尾就来报喜loh!」清文ê欢喜带有相当ê安心;正式ê结婚手续iáu未完成以前若生kiáⁿ,当然是烦恼ê tāi-chì。总是,chit-má手续已经好势à,两人lóng想beh有kiáⁿ儿,m̄-koh一直无受胎ê款式。两人实际上ê夫妇生活已经有五年久à,安子嫁来陈家mā已经三年久,m̄-koh一直无胎,厝里ê人谣传讲她是bē生kiáⁿ;她家己本身mā烦恼可能是án-ne。清文欢欢喜喜去赴宴会,安子心情mā比平常khah愉快,kā今á日tú做好ê台湾衫the̍h来试穿看māi。伊thiau工无hō͘ 清文知,暗中所做ê台湾衫,eng暗是头一pái穿tī身躯顶。

安子去照三面镜看家己ê姿态,kah她eng暗愉快ê气氛真sù配,家己就微微á笑起来。Hit领衫ê布料是叫做「纺绸」ê羽二重(译注:ha-bu-ta-e=はぶたえ),纯白ê底印花样,有清新ê气味,m̄-koh裁剪了siuⁿ过合身,虽然身材看起来真苗条,m̄-koh无亲像和服hiah-ni̍h宽爽ê感觉。Koân kah tú-tio̍h下颏(hâi) ê颔(ām)领,hō͘ 颔颈(kún)看起来真细,m̄-koh siuⁿ过人工化,hō͘ 人感觉怪怪,致使全体ê体型看起来无合(ha̍h);若koh详细看,裙下脚ê鞋á kah-ná有siuⁿ大ê款。其实鞋á ê寸尺是9.7寸,绝对m̄是大脚,m̄-koh,目chiu ê习惯真惊人,台湾衫iáu是khah适合拳头母大ê缚脚鞋;安子án-ne想。

清文一向无参加二次会,hit暗koh特别提早tńg来厝里。
「Ah!真罕得看你穿支那服。」
「怎样,kám无合身?」
「真合身,tang时买ê?」
「最近量身定做ê,今á日chiah做好ê,想beh hō͘ 你tio̍h惊一下....;
这是我偷偷á去做ê,因为是第一pái穿,感觉无啥习惯。M̄-koh,支那服都bē bái neh。」
「Ngh,bē bái。」

清文kah-ná感觉无重要án-ne讲,无koh kā她o-ló。安子原本想讲beh hō͘ in翁tio̍h惊一下,期待清文会koh khah来欢喜她。她用渴望ê眼神看清文,想bē到伊soah无啥反应,所以hō͘ 她真意外koh感觉失望。
「你kah-ná无kah意支那服neh。」
「并m̄是无kah意....,m̄-koh,洋装khah好lah!你ná会无ài穿洋装leh?」
「我感觉pháiⁿ势pháiⁿ势。」
「有啥物thang好pháiⁿ势ê?」

清文感觉不服,án-ne讲。清文买hō͘ 她齐全ê名牌洋装、春天外套、帽á kah鞋á等等,m̄-koh,安子lóng无beh穿出门。Hit当时,因为iáu未流行洋装,安子保守,所以m̄敢穿。

「办公厅同事ê bó͘ mā有人穿洋装,街面也渐渐有看人teh穿洋装ā,无啥物thang好pháiⁿ势ê lah。见笑ê观念是封建ê产物,以后ê社会,妇女得tio̍h解放à,ē-tàng大pān进出社会,妇女tī社会ê地位当然mā会提高。你mā是矫风会ê会员,koh是教会妇女会ê干事,koh khah应该勇敢起来活动chiah好ā。Tī社交界成做一个名女人,mā m̄是pháiⁿ tāi-chì ā。」
「我chit-má已经真正受扶tháⁿ à。去到教会,大家lóng称呼我陈夫人,陈夫人ê人气siuⁿ好,mā是会hō͘ 我伤脑筋neh。」
「Kám án-ne? Á无我下pái来去你所属ê教会看māi leh。」清文属tī英国长老教会,这是台湾历史siōng早koh是教势siōng大ê基督教教派,信徒差不多lóng是台湾本岛人。清文因为chēng细汉就tī hia受教育ê关系,所以chit-má mā lóng去hit间教会礼拜。安子是属tī日本基督教会,夫妇去无仝间教会礼拜。

清文听tio̍h in bó͘ tī教会真有人气,感觉真得意欢喜;安子án-ne讲,其实并无夸耀ê心。

当时,欧洲大战后ê景气好,社会一直繁荣起来,精神上也有产生一种好景气。因为hiông狂o-ló kah追求新ê物件,致使lóng无teh顾旧物件ê价值。因为是tī chit款ê时代,所以kah台湾人结婚ê陈安子,就被称赞,成做行tī时代尖端ê妇人,lóng无受tio̍h轻视侮辱ê眼光。尤其安子是百万富翁ê夫人,koh khah hō͘ 人扶tháⁿ。安子热心去教会,这当然是因为她敬虔ê精神;m̄-koh因为社会上对她ê称赞hō͘ 她心情爽快,这mā是人之常情。

总是,chit款ê世俗、自满、无纯,án-ne kám好?安子忽然开始反省。基督教ê教训中,无比谦卑koh khah重要ê。针对chit点,安子bē-tàng无想讲家己是信徒soah无注意tio̍h。当时,教会ê人也lóng是家己ê tāi-chì放下leh,kan-taⁿ teh祈祷「拯救世界上可怜ê人,祝福全人类。」chit款连上主听tio̍h mā会苦笑ê祈求。众妇女,无论是无信ê,á是当时一般ê妇女知识分子,lóng kah-ná tùi旧思想ê暗时向新时代ê早起时觉醒,提倡自由、和平、妇女参政权、男女平等,气势高扬。

清文mā是hit时代ê典型人物之一,所以伊mā希望家己ê bó͘ ē-tàng成做一个有新思想ê现代女性。安子真知影清文ê想法,chit-má却bē记得清文ài伊穿洋装;想beh hō͘ in翁看她穿支那服来hō͘ 伊欢喜,soah颠倒hō͘ 伊轻视kah失望。安子对家己无智慧ê戆直kah仓pōng ê想法,感觉真无路用、真可怜。M̄-koh,若为tio̍h beh tòe会tio̍h时代来赶流行,她宁可入乡随俗,khah ài融入身边ê环境来生活。

清文kā西装thǹg落来,换穿上等布做ê日本和服teh beh歇困ê时,景文来chhōe伊,讲beh参详tāi-chì。清文ê面露出「又koh来ā!」ê无欢喜表情,不得已chhōa小弟入去西洋式ê房间。

最近景文常常来,差不多每隔一暗来一pái,koh是坐真久,hō͘ 兄嫂夫妇感觉真困扰。
「阿兄,今年咱tau ê甘蔗收成真无好,害虫ê损失以外,koh hō͘ 风吹倒。制糖公司虽然每年hō͘ 咱改良ê蔗种,m̄-koh,这iáu m̄是真正定案ê种,而且最近chit几年,制糖公司渐渐收购农民ê土地,变做公司ê自作蔗园,kám m̄是?土地被收购ê佃农,不得不tio̍h做安定ê日工。所以咱ê田地最近因为脚手不足,真害。制糖业án-ne变做半官方ê经营,种甘蔗已经无利纯ā,不如种稻á khah有利。」

像chit款农民问题kah社会政策ê话题,清文iáu ē-tàng忍受,而且mā有热情来讲出意见。M̄-koh,景文讲tio̍h chiah-ê问题ê时,lóng无关心tio̍h思想,伊ê头壳底只有收益kah利纯ê得失而已。讲tio̍h种稻á、盐田、甘蔗园ê时,景文lóng一钱一厘详细计算,翻阅账簿,tia̍k算盘,针对经营法kah增加收益ê方法,真lô-lí-lô-so来徵求阿兄ê意见。 清文非常烦kah无法度;浪费伊暗时ê宝贵时间,感觉实在真可惜。为tio̍h beh充实旺盛ê求知欲,伊真想beh赶紧kiu去册房,á是想beh有夫妻快乐ê时间,m̄-koh却hō͘ 小弟ta̍p-ta̍p滴滴ê参详kah讨厌ê家计问题来剥夺伊ê时间,最后伊就明显露出无欢喜ê面色,开始烦起来。总是,伊是长男,本来家己to̍h有义务直接担当家族ê财政经济,所以景文来参详,清文若无好好á kā伊听,难免会hō͘ 人笑讲无负责任。总是清文经常受chiah-ê杂事困扰,无法度有时间来充实家己,伊渐渐开始挂意chit点。 偏偏chit暗小弟来参详ê,是有关分(pun)财产ê重大问题。
「Án-ne,chiah-ê话kám kan-taⁿ是老母一人ê嘴讲出来ê ?」清文tī小弟ê谈话中途án-ne插嘴问。
「M̄是,厝里ê人lóng有chit款ê意向,是in向老母透露chit-ê意思,所以显然全家倾向chit-ê气势。」
「总讲to̍h是全家ê人对我不服,所以....。」
「M̄是án-ne lah!阿兄,这是因为....。」

景文结目摇头,露出无hit款tāi-chì ê表情。Hit-ê表情表示卑屈,也无不自然ê所在,也m̄是真激动,kah-ná无要无紧ê自然感觉。清文阿兄hō͘ 家族ê人起反感、讨厌,甚至ē-sái讲是khioh恨ê事实,伊家己本身lóng无去注意tio̍h;假m̄知假kah真自然,若m̄是有手腕ê商人á是老练ê政治家,to̍h看bē出伊腹内ê感觉。
「总讲一句,老父照我看是无beh做tāi-chì ê人,无法度整合全家ê意见。老父本身mā想讲阿兄tńg来了后就beh紧退休,beh退休当然to̍h会有继承ê问题,kui气chhân-chhân来分财产,这是大家ê意见。实际上,咱陈家三代同堂,chit-má家族siuⁿ过大,叔伯兄弟一直增加,万事复杂,oh得处理。阿兄,kám m̄是án-ne leh?」
「Ngh,chit点我mā明白,尤其是对管理厝里万事ê你来讲,koh khah会感觉tio̍h繁杂ê苦楚。」

清文不禁对景文有所同情kah理解,所以án-ne讲。虽然兄弟两人互相性格无仝,tùi出世到生长过程来讲,伊知koh khah án怎努力,互相之间ê亲密mā是有一定ê限度。Taⁿ对方有表示相当ê尊敬,亲身来参详,清文也bē-tàng无kā伊回应;固执ê清文mā有手足亲情chit款软心ê一面。
「Taⁿ时代改变à,社会已经比咱所想像ê koh khah进展,世界先进国家ê家族制度mā已经崩盘,咱台湾无gōa久也会进入chit种时代。无no͘h,chit-má已经来临loh,你看,像eng暗你to̍h来chhōe我参详。景文,以大家族做夸耀ê时代,可能会tī咱chit-ê时代来落幕ā。」
「完全正确,尤其是阿兄服务tī kah家业无仝方面ê官界,koh khah是án-ne。若执守旧习惯,你tio̍h ài无闲厝里ê杂事,会影响你升官ê前途,这可能是我khah家婆替你担心ê。」

清文tú好teh想仝款ê tāi-chì,所以对eng暗景文所提出ê意见想beh马上表示赞同。总是,伊ê自尊心hō͘ 伊无露骨表现出来。伊对小弟不知足ê商人本性,内心看bē起伊,teh kā伊耻笑,m̄-koh,想tio̍h家己贪婪tī做官ê成功,chiah加减有小khóa lún伊。清文一方面想讲固执tī社会名誉是一种邪欲chiah来kā伊反驳,另外tio̍h控制家己热情ê基督徒,tio̍h用冷静谦卑ê精神,mā是lún伊ê原因。
「M̄-koh,kám-tio̍h hiah紧急?咱tio̍h招亲族同齐来参详,我mā tio̍h koh再考虑一下。总讲一句,这m̄是ē-tàng chhìn-chhái决定ê重大问题ā。」

清文强强压落家己ê心,无表示tio̍h需要hiah-ni̍h迫切决定,所以hit暗ê参详就结束。

安子出来奉茶ê时,两兄弟用台湾话讲ê内容她听无,m̄-koh有感觉tio̍h kah平常时有小khóa无仝ê气氛;她想讲一定有啥物问题。果然tī景文离开了后,清文就kā她讲景文ê来意。听起来确实是重大ê问题,m̄-koh,安子对丈夫hiah-ni̍h有意beh分财产ê心理,真oh得了解。Tī台湾继承财产,听讲kah日本内地由长男单独继承ê无仝,是兄弟全部公平分配ê款式。总是,假使丈夫m̄是有欲望ê人,对chit件事mā无特别欢喜ê理由。Koh再讲,假使各人分财产,m̄-koh iáu-koh kah原来仝款tòa做伙,án-ne,chit-ê大家族ê复杂问题mā是无法度减少。
「无no͘h,无gōa久就会分厝,因为chit-má分财产,真紧to̍h会分厝。事实上,景文mā有讲,处理大家族ê tāi-chì是真无容易。照目前ê情形落去,你mā是有真chē艰苦ê所在,而且我是一个官员,m̄知tang时会职务调动。厝ê tāi-chì无关系,有关系ê是我ê抱负无法度发挥。像讲tú-chiah景文来chhōe我讲话,hō͘ 我非常困扰,soah无法度安心读册。」 册房ê桌顶khǹg一本东京「丸善」册店寄来ê H.G.Wells着ê「世界文化史大系」原文册,清文想beh紧掀来读。
「总是,你做一个长男有义务kah责任,你无法度逃避lah。」
「无no͘h,结局大家káⁿ tio̍h ài分厝。Chit时分财产,会khah早分厝。事实上,景文mā讲过à,beh照顾chit-ê大家族m̄是hiah-ni̍h容易。到时若an-ne,你to̍h会不时有感觉无路用ê艰苦心。Koh再讲,我是政府官员,m̄知tī时会hō͘ 人调职去tó位,就bē-tàng关心家事;若beh关心,就bē-tàng hō͘ 家己生存kah成长。Chit-má景文不时来讲chiah-ê事,hō͘ 我真头痛,想beh读kóa册mā bē-tàng。」

伊就ná摸册房桌顶hit本最近东京丸善册店寄来ê Wells着作ê「世界文化史大系」原文册,心内真m̄愿。安子讲:「总是,你有做长男ê义务kah责任,你kám无法度胜任?Koh án怎,mā bē-tàng避免ho͘ⁿh。」
「M̄-tio̍h,chit点kah日本内地ê习惯无仝。台湾无亲像日本内地ê家族延续hiah-ni̍h明确。实际上,若有能力处理家事ê人to̍h好。」
「若án-ne,chit-má是景文来做继承者siōng适任,是m̄是?」
「Ah,讲起来是án-ne。M̄-koh,讲tio̍h日本内地ê继承模式,咱chia咱无适合ê语词。咱是重视家族khah赢过个人,he大概是支那思想;人聚集做伙ê家族tī人本身ê顶面,成做一个有人格ê组织体。家族ê财产m̄是啥人ê,是属tī家族本身;án-ne ê想法,讲khah白leh,to̍h是家族制度顶面ê共产主义。所以,户主á是家长只是代表家族,无像日本内地是代表khah 狭ê意义niā-niā。」
「真正复杂neh。若án-ne,你kám phah算beh hō͘ 景文继承?」
「我想若án-ne siōng好,对你来讲,mā ē-tàng轻松自由,kám m̄好?你想怎样?」

清文beh徵求她ê同意。清文想讲安子当然无异议;伊其实是beh hō͘ 她欢喜,chiah探看in bó͘ ê面。总是,安子无随时回答,ná像teh思考,无讲话。这hō͘ 清文感觉意外。家族复杂ê情形,koh是tī无仝种族ê家庭,清文想讲安子真辛苦,不时teh kā伊同情,分财产了后,加减ē-tàng hō͘ 她得tio̍h解放。M̄-koh,这对她iáu有考虑ê余地kah无欢喜ê理由,到底是啥物leh?

普通ê女性无两句话to̍h会赞成,koh会过头表示明显ê欢喜,m̄-koh,安子ê情形完全无仝。虽然这是伊家己讲出来ê主意,kám会是因为tāi-chì kah骨肉至亲有关系,soah颠倒感觉无欢喜?
「你是án怎leh?你对chiah-ê话无欢喜,我bē-tàng了解。你有啥物别种想法?」
「M̄是lah!我kan-taⁿ ná亲像小khóa感觉咱离开陈家无真好lah!」清文想讲安子会随时欢喜同意伊ê意见,无料想tio̍h安子颠倒会认为无适当,所以hō͘ 伊感觉真失望。安子既然敢接受chit-ê无平凡ê婚姻,当然是一个充满勇气koh活泼ê现代女性;事实上,清文mā希望她是chit款ê女性。总是,安子却m̄是án-ne;她谨慎、深思、有忍耐心。M̄-koh,chiah-ê美德tī chit-ê时代,清文颠倒感觉是过时、无完美ê物件,hō͘ 伊ê ǹg望落空。最后清文用苦涩ê口气讲:
「Hngh,kám án-ne?你tiāⁿ-tiāⁿ讲我离开chit-ê家庭m̄好,m̄-koh,咱是新时代ê人,hông关tī旧家庭制度ê壳里,hō͘ 它打倒来食苦,无法度做啥物tāi-chì。」
「总是,你tī chit-ê家庭中,照你ê想法自由自在teh做,我无感觉对你ê前途有啥物妨害ā。」
「M̄是lah!我所讲ê m̄是chit种追求名利ê phah算,是koh khah有思想性 ê意义;tī chit种古老,hō͘ 人bē-tàng喘气ê环境里,我感觉会妨害新时代ê思想kah行动。为啥物你会反对我chit种ê想法?」
「M̄是lah!我绝对无反对你ê想法。总是,m̄知啥物原因,我kan-taⁿ会感觉你....咱离开chit-ê家庭是无自然ê。人bē-tàng亲像鸟á随意四界飞,就算ē-tàng,he mā是bē-tàng讲是正道;我只是执守chit款消极性 ê想法niā-niā。」
「我实在是无你法。台湾ê家庭制度复杂koh暧昧,koh khah án怎kā你说明,你mā是无法度了解。」
「是lah!我iáu bē-tàng脱出日本家庭ê观念chiah án-ne想,而且我iáu有m̄认输ê心,你beh放弃陈家ê继承离开chia,我感觉kah-ná是hō͘ 人赶出去,我无ài án-ne。」
「Hō͘ 人赶出去?你讲chit款奇怪ê话,kah-ná预言家leh!」安子看tio̍h清文憢疑ê面,她soah踌躇,m̄知thang kā伊出世ê秘密讲出来无。总是,她顺势讲出嘴:
「像lín老母án-ne;hit-ê pháiⁿ命ê老母án-ne。」

清文ê面忽然变苍白,伊知安子有一工自然会知,伊mā有想讲beh chhōe机会来kā她讲明,m̄-koh,因为自尊心强,同时伊无ài hō͘ 伊kah安子ê婚姻有任何ê阴影,所以一再拖延到taⁿ。如果一开始to̍h kā她讲明,he mā m̄是啥物天大ê tāi-chì。Chit-má soah hō͘ in bó͘忽然先提起,清文感觉加倍屈辱。伊无想beh hō͘ 她操心ê好意soah抹消一半去,这hō͘ 清文感觉真无爽快。